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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时空碎片 章

六佣兵子爵

圣龙公国联盟和五星联邦因为信仰问题互相征战了数百年,自由同盟则在双方之间保持中立,因此五星教和圣龙教均可以在自由同盟境内传播。但近些年,圣龙教在自由同盟的分部和坐落在公国联盟境内的圣龙祖廷也开始有了教义方面的矛盾。前者认为祖庭所营造的大批圣龙寺里,有着大量的神使殉难像,这违反了东方圣龙当年责成斗圣毛希斯与人类订立的约法里,不得崇拜偶像的条款。而后者则坚持认为,这是信徒们借雕像寄托对神使的哀思,算不得是偶像崇拜。

两者之间的矛盾如今越演越烈,教团上层的冲突,已经逐渐扩展到了中下层教民身上。就在半年前,数万克里米亚圣龙教民自发的组织起来,杀往各地的圣龙寺,捣毁了大量第七神使的雕像。虽然此举很快就被自由同盟方面叫停,但其恶劣的影响已经扩散开来,在圣龙教祖廷及其自由同盟分部之间形成了一道无法弥补的巨大伤痕。如今自由同盟方面已经从祖庭召回了己方的红衣法师,两者之间的大分裂看来已经是近在眼前了。

赵奋基言称“诸神”,则又是另一种情况。

自从圣龙教和五星教兴起之日起,两教就同时宣称,士族各种超凡入圣的技艺,都是东方圣龙的赐福。越是对圣龙虔诚的人身上,士族的天赋越有可能觉醒。

赵奋基小时候还是蛮信这一套的。作为一个剑士家族的嫡长子,他生下来就继承了“赵”姓,注定是个剑士。但不知是不是上古士族的传奇故事让这孩子中毒太深,总之无法修成剑术,仅凭祖上余荫承袭士族姓氏和爵位,并不能让赵奋基感到满足。为了让自身血脉中的剑术天赋觉醒,从八岁开始,他就拜克里米亚大圣龙寺僧侣赫韦德斯为师,学习虔诚之道。

结果他吃斋持咒近十年却一无所获。赵奋基并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十年苦功一无所获,反而让他愈挫愈奋,虔诚之道学习的更加刻苦了。他甚至因为圣龙僧侣禁戒婚娶,坚持不同意家族内部给他安排的士族联姻婚约,气得他父亲扬言要废除他嫡长子的身份。

这一下可把他母亲给急坏了。老太太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他的嫡长子身份被废,“赵”姓被夺,老头子势必要另立某个私生子作为士族身份的新继承人。老太太同样出身于士族,怎么可能受得了这个?于是听说了这个消息后,她连夜就从罗斯拉堡杀往了克里米亚。

老太太对待这类问题还是很有办法的,当她第二天来到克里米亚时,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自己的儿子,而是先去妓院花重金找了个合适的姑娘。仔细梳妆打扮后,又耳提面命的安排下各种细节。之后在城里现买了一些礼品,这才在傍晚时分来到儿子的居所。

当晚在老太太的提议下,母子俩带着礼品来到圣僧赫韦德斯的精舍。一切不出老太太的意料,当赵奋基看到禅床上的老圣僧和一位不认识的“女尼”赤身裸体的纠缠在一起时,信仰的大厦瞬间崩塌了。之后老太太没再费什么手脚,就轻松的带着儿子回到了罗斯拉堡,和老头子商量婚事安排去了。至于那位前圣僧赫韦德斯,自有圣龙教戒律堂处理。是火刑还是开除教籍,这就不是老太太需要操心的了。

如今十多年过去了,老太太当初的手段赵奋基早已经全都看得明明白白,但他并不觉得当时离开圣龙寺是个错误。正是离开圣龙寺回到罗斯拉堡准备结婚的那段颓废岁月,让他在一次和情妇厮混之后意兴阑珊,半夜睡不着跑出去等着看日出的时候,偶然碰到了一位游行剑士,被授以剑煞凝练之法。很显然,这和那个根本不知道躲在什么角落里屁事儿不管的东方圣龙毫无关系,绝不可能是什么赐福。

一旦学会了剑煞凝练之法,突破了这个最初的入门关隘,赵奋基剑术精进的速度可谓是一日千里,很快就成了自由同盟士族中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这时即便老头子剥夺他的赵姓和爵位继承权也无所谓了,届时同盟执政官肯定会赐予他一个全新的华夏姓氏,让他重新成为一名士族新贵。

随着他剑术的不断精进,赵奋基的眼界也越来越开阔,不但经常和同盟的诸多有绝技在身的真正剑士,乃至剑师们互相交流经验,甚至还曾经得到过圣龙公国联盟的剑卫骑士团大团长李尊白的亲身指点。正是从骑圣李尊白那儿,他听说了有关剑仙的传说,以及和圣龙教、五星教圣典版本完全不同的东方圣龙故事。

李尊白告诉他,在上古时期曾有诸多神灵。但后来发生了一场波及范围极广的神之战争,被称为“诸神黄昏”,导致诸多神灵纷纷陨落。最后仅剩下东方圣龙和专门以谎言欺骗为能事的魔鬼两个神灵。两者之间在诸神黄昏中结下了仇怨,不可能共存。他们之间的战争绵延了上万年,至今仍未结束。但他们的战场并不在凡间,而在神域。剑圣等圣者进一步突破,成为剑仙之流,便可与诸神比肩,前往神域参与圣龙和魔鬼之间的神战……

这番话听得少年目瞪口呆。

他知道这里面有真实的内容,比如神战“诸神黄昏”,以及谎言与欺骗之神阿帕特——她的的确确是个“魔鬼”,曾多次把少年骗得团团转。但另外那些内容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就完全没谱了。

可能大多数读者都已经猜出来了,这少年正是本书的主角陈一诺。

当初在火湖上空陈一诺替女骗子阿帕特做嫁衣封了神,之后被附在时空道标之上的雅威神念所救……或者准确点说,应该是被他所坑,被迫按照时空道标的指引前往当初中年陈一诺所在的时间地点,去阻止他进行量子自杀佯谬实验,以避免这场对多维量子时空破坏巨大的时空涟漪产生新道种,从而在末世的诸神大混战被引发之前就切断其根源。

但陈一诺这一次进入多维量子时空,面对的景象和前次完全不同。也不知是因为阿帕特被封神了,还是因为新道种造成的破坏正在加剧,总之世界线被一批批的截断,多维量子时空已经完全碎裂,成了诸多彼此不相连的时空碎片,沿着世界线直接向过去追根溯源已经不可能了。

好在陈一诺还有时空道标的指引。

这时空道标犹如一枚多维量子时空中的指南针。雅威老道的神念在消散之前,已经为时空道标设定好了目标。陈一诺无论身在多维量子时空中的哪一根世界线上,时空道标都能清楚地指出事故发生原点在什么方向,于是这就给了他一个不断沿着不同世界线逐渐摸索前进道路的可能性。

当遇到明显断裂的世界线时,有三种可能的情况。第一种情况是时空道标指向了附近的其他世界线,那就直接换线好了;第二种情况是时空道标指向了过去,这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换到附近的世界线上,尝试找出一条新路,因为陈一诺也没办法在断裂的时间线上让时光倒流;第三种情况是时空道标指向了这根断裂的世界线上未来的某个时间点,此时陈一诺就可以直接进入这条世界线,向着未来硬趟,他有相当大的机会可以凭借时空道标和自身的力量,来让因为断掉而没有未来的时间线重新通向未来。

靠着单兵战甲的强大战斗力,在进入这个名为“华夏大陆”的世界之前陈一诺已经成功硬趟了两次。当时所有敌人不是被质子雷炸翻,就是被迷你超导轨道炮射翻,几乎从来没有碰到过能和他交手超过一个回合的对手。但就在华夏大陆,陈一诺第一次遭遇了真正的挑战。就在他牛逼哄哄的驾着战甲杀进克里米亚执政官府邸,准备捣毁让“华夏大陆”这条世界线断裂的罪魁祸首时,被那个叫张立奋的剑圣迎面劈了一刀。就这一刀,让陈一诺连单兵战甲的能量防护场都没来得及张开,人就挂了。

这一挂,代价极其巨大。当陈一诺再次醒来时,他既非重新回到了初临华夏大陆的那一时刻,也非进入了多维量子时空,而是直接被时空激波给推回到了末世,他的单兵战甲能量耗尽正在向火湖坠落的那一刻!

陈一诺的反应不可谓不迅速,他立即重新激发时空道标,再次进入了多维量子时空。但这一来一去,终究还是消耗了近两秒钟的时间。当初雅威老道的神念告诉他,只需九秒钟他就会落入火湖,这并非虚言。如今他脖子上的绞索已经收紧,再这么挂掉几次,剩下的七秒钟耗尽,陈一诺就该真的死翘翘了。

再次进入这条世界线,陈一诺低调了许多。为了尽可能避免冲突,这一次他选择了日耳曼少年艾根施塔特的形象。因为上一次他牛逼哄哄的冲进这条世界线时,发现此地所有人全都是金发碧眼、高眉深目的日耳曼人形象。他觉得如果用自己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的本尊形象进入,恐怕会惹来不小的麻烦——后面我们会知道,他的这个选择错得有多么的离谱。

当然这些情况陈一诺也就没必要和赵奋基赵子爵说了——就是他想说,估计也说不明白。

两人临睡前,赵奋基再次提起了他的扈从、封臣邀约。

上古时期士族的扈从,实际上就是士族绝技的传人。赵子爵邀请陈一诺作扈从,采邑封臣并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想要两人共同探讨剑术,一起向剑圣,乃至剑仙的境界迈进。

“非常抱歉,赵大哥。”陈一诺坦诚的说道,“我确实非常希望能和赵大哥共同研习剑术,但我最近有一件要事必须要去克里米亚办,实在脱不开身。你看这样好不好?等我办完这件事之后再回来找你,想必你也不急于这一时吧?”

陈一诺显然估计错了,赵奋基这个武痴在这件事上还真就非常非常的“急于一时”。于是第二天清晨,赵子爵宣布了一个令所有人都震惊莫名的决定。

“我,罗斯拉子爵剑士赵奋基,今天正式加入柴博鳌佣兵团,护卫商队一同前往克里米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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